校长借款5万元学音乐——欧阳常林录取中南林业科技大学

6月25日，高考出分第二天，专程从广州赶来的欧阳存、刘希凤夫妇来到学校财务室，归还欧阳常林找校长签字“贷款”的5万元音乐集训费。

老大欧阳常林小学三年级送来正源，今年高中毕业；老二小学五年级送来正源，今年直升准高一。供两位孩子就读私立学校，每年要多花两万多块钱。公公婆婆为此经常数落刘希凤“这是钱多得没地方放了吧”。

欧阳存初中没毕业，刘希凤初中都没读过。他们说，自己没读什么书，除了物质上支持孩子，别的无能为力，“就只有交钱去给孩子上最好的学校，尽自己的能力给他尽量提供好的学习环境，孩子的改变，希望只能放在老师和学校身上。”舐犊情深、开明如此。

而在欧阳常林提出要学音乐的时候，夫妇俩第一时间是坚决反对的。后续一年多时间里，也是不肯支持。为了避免与父母一而再再而三的争吵，一向乖顺懂事的欧阳常林决定“先斩后奏”，瞒着家里欠着兴趣班培训费上了两学期的声乐培训班。

去年五月份，刘希凤回了趟耒阳，欧阳常林支支吾吾跟她说，自己可能要去长沙培训。

“你哪里有钱去培训啊？”

“我找校长借啊。”

“你借了不用还啊，你不知道妈妈挣钱多辛苦啊。”

彼时，家里盖房早已用光积蓄，还欠下十多万在慢慢还。爷爷过世后家里不仅没了种菜的收入，还要负担奶奶的生活费和看病的支出。奶奶腿伤期间，刘希凤来来回回广州耒阳两头跑，家里只剩欧阳存一人有稳定的工资收入。疫情期间，两口子封控在宿舍两个月，年后又好几个月没出去工作，全家五六个月没一分钱进项，反而借了两万块来维持开销。

有活干才有钱挣，干得多才挣得多。厂里上班时常熬夜，夫妇俩在生产线上加班加点到半夜两三点，甚至熬到天亮，乃家常便饭。

塞翁失马焉知非福，孩子到正源读书，看似学费比公办学校贵，实则让欧阳夫妇放开手去挣得更多的钱。

欧阳存说，大儿子去正源之前，他们两口子在青麓钜旺鞋厂上班，一个月两千多工资。当把儿子送进正源读寄宿，才能脱开身跑到广州制衣厂做衣服，收入翻了两三倍。这么一算，孩子放在正源寄宿，两口子到广州打工，累是累了些，月收入加起来能多出一万多，除去孩子多花的学费，实际每年能多存好几万。

数落完孩子，刘希凤也没在意，又匆匆回了广州。

然后到了6月18号，欧阳常林一个电话打过去：“我明天去长沙培训。”

刘希凤刚数落几句“你胆子倒是很大了啦，直接先斩后奏了啊”，欧阳常林不争不吵，就平静地央求一句：“你把我2400的兴趣班学费交一下吧，两个学期4800。”

这是之前偷偷培训了两个学期的声乐课所欠下的音乐培训费。

高三联考前长沙集训6个月，除了正源学费与补课费照交，还需额外增加5万元专业培训费用，欧阳常林已经自己找到罗校长，由学校担保免息借款一年。

“做人要诚信。”

刘希凤夫妇俩朴素的价值观里，欠了钱，就要如期归还。何况，刘希凤又回忆起当初孩子想学音乐时，自己不答应，想起那段日子里，孩子一宿宿失眠、一把把掉头发的彷徨焦虑，越想越心酸。

谁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？

莫说是亲生父母，就是校长，看到孩子们追寻梦想而不可得、怀揣希望却因家长和家庭因素阻力重重，大会小会上多次告诉孩子们，“家长不支持，那就校长来支持！”

“唉，他都这么大的人了，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。”

孩子拖欠两学期的4800元“学费”，夫妇俩不再二话，交得很是干脆。

7月，放暑假了，夫妇俩又回了趟耒阳。看完小的，刘希凤专程去长沙看老大。她心里想着，看看他在长沙到底学些什么东西，到底学得怎样，不行的话，就把他拉回来。

长沙正源艺术培训学校里，音乐生们每天6：10起床练跑操、练气息、练钢琴、练视唱，这是练早功。早功练到7:30，再吃早餐。

8点开始上课，上午视唱、练耳、乐理；下午继续视唱、练耳；晚上自习课先完成主专业老师布置的课程作业，找老师“交课”；交完课，老师再讲解一些课外内容加以点拨提升；然后再自由练习到22:30开始夜宵。之后大部分同学还会去音乐楼“加班”练习。等回到寝室洗漱完毕，睡觉时已是深夜12点。

欧阳常林说，学文化累仅仅是累在时间上和精神上；长沙集训学音乐，时间上更累、精神上更累之外，身体也累。但他觉得每一天都很充实，每一天都有新收获，每一天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进展和提升，每一天都是累并快乐着。

今年艺考改革，音乐生在主专业之外要加考副专业，他们就更累了。

正源的声乐生副专业全都选了钢琴，反正我们钢琴多，能做到一人一琴房，优势十分明显。

不仅钢琴多、专业琴房多，长沙正源的钢琴专业培训师资配置堪称全明星梦之队：领衔的李孟杰老师，乌克兰国立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钢琴硕士毕业、乌克兰国立师范大学音乐教育博士毕业，现任湖南省歌舞剧团钢琴伴奏，长沙正源艺术培训学校钢琴艺考教师。尤其是毕业于湖南师大音乐学院、已经从事钢琴艺考培训十余年的陈鹤老师，具有点石成金的教学能力。23年陈健和余佳琪四个半月上岸钢琴专业，就是陈鹤老师给正源创造的艺考奇迹。

长沙正源艺术培训学校占地60多亩，美术楼、音乐楼、录音棚、综合楼、宿舍楼一应俱全。美声唱法、民族唱法、流行唱法、舞蹈、美术、钢琴、古筝等器乐专职教师应有尽有，且个个师出名门、经验丰富、硕果累累。无论场地设施还是师资力量，都彰显其雄厚实力。

长沙正源艺术培训学校二期工程尚在建设，仅现有条件，就有60台钢琴，70个琴房。无论是师资配置还是琴房设施，都为音乐生的艺考冲刺提供了充分保障。

这些都在其次，刘希凤也看不懂。她看到的是，孩子在这里的言谈举止，以前的那种支支吾吾一扫而空。眼前的儿子眼里有光，神采飞扬，“就是在这里很快乐的在学习嘛！”

来到长沙，孩子眼眸中那神采奕奕的自信光芒，胜过千言万语。

“他已经十六七岁了，他的人生，决定权不应该在我这里。”

刘希凤什么都不问了，就只跟他反复确认一件事：“真的就只要这五万块吗？就只要这五万加那个一万六（高三学费及补课费）？就是这么多钱就够了吗？”

得到肯定答案之后，刘希凤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。

要早知道仅仅这几万块钱，家里没钱她借钱也会给孩子顶上。

“我们是被那些道听途说的传闻带偏了。”

她听朋友的朋友们传言，说“学唱歌”“当明星”，要这考试那个考试，要请教练请专业老师，动不动要花几十万，“我哪里请得起啊，这哪是我们普通家庭消费得起的啊。”

朋友的朋友道听途说的传闻，也对也不对，其中有以偏概全的夸张，也不全是传闻。

总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妖魔化正源艺考，说正源艺考没有十几二十万是拿不下的。

大城市里有钱人家给孩子学艺术，报班、买琴、拜名师、请教授，砸钱如流水，动辄数以万计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奢华投入，确实令人咂舌。他们对孩子教育的重视，也远超十八线小县城打工谋生的农村家长们的想象。至于买卖生源、招生回扣、鼓捣所谓“VIP班”、中途加费……诸多艺考培训更是乱象丛生，普通家长举目四望处处眼花缭乱。砸钱，再砸钱，或不差钱，或心不甘情不愿又无可奈何，上当受骗代价不菲的不在少数。

“艺术不是有钱人的专利”，早在创办长沙正源艺术培训学校之前，罗校长就始终坚持，要用平民化收费，让农家孩子们享受到高品质艺术教育。

即便如此，一方面不惜成本大力投入教学设施，高薪延聘名师教学；一方面精打细算，杜绝一切买卖生源等回扣空间，艺术教育尤其是音乐教育的成本，还是只能做到剔除水分，对于寻常农村家长而言，依然价格不菲。

罗校长核算过，在长沙正源，一节音乐主专业课，教师工资和福利，加上管理人员和场地费，成本至少达到400元。为了保证教学效果，为了照顾农村学子家庭的接受度，长沙正源艺术培训学校宁愿亏钱，也要坚持为来自耒阳的农家学子、留守儿童保障平民化收费。

联考考过了，高考考过了，整整一年过去了。2024年6月25日，高考出分第二天，专程从广州赶回家里的刘希凤和老公、儿子一起来到学校，归还5万元借款。

“做人要诚信。”

刘希凤说，哪怕就是今年应届没考上，哪怕就是昨天出分不理想，校长借给孩子读书的钱，他们今天也是一定会来还的。

以前，刘希凤总是认为学音乐就是“学唱歌”。跟大多数家长一样，在潜意识里，她觉得唱歌就是唱歌，读书就是读书，读书就是好好做题目专心磕书本。但自从亲自去过长沙正源，亲眼见到儿子“眼里有光”的全新面貌，再说到“学唱歌”、“学艺术”，她已不知不觉中用上了“读书”的字眼。

联考成绩音表声乐268，音教264，高考分数449分，211湖南师大处于擦边区间，可以冲一冲；211之下的一本，已是囊中之物。

对于艺考成绩和文化分之间的折算、排名、录取规则，对于211、一本、二本乃至各大高校之间纷繁复杂的区别，刘希凤夫妇俩直言根本搞不懂，“全靠他自己去决定。”刘希凤对儿子唯一的要求，是希望他留在湖南，“尽量别去外省的学校吧。”儿子拼到了她俩看不懂的分数，有了更多选择的权利，她希望儿子选择离自己近一点的大学。

“万般皆下品，惟有读书高”是中国百姓最朴素的信念。大学象牙塔是多少家长梦寐以求的圣地。

“学唱歌”也好，“读书”也罢，儿子拼到的这份选择的权利，也是夫妻俩背井离乡十多年，再苦再累都无怨无悔的一份念想吧。

进入长沙正源艺术培训学校零基础班学声乐，欧阳常林268分的联考分数已稳稳过线19分，不容易！

高考文化449分，更是远超欧阳常林自己的预期。其实他们艺考生只要专业过线，文化分三百多就可以上线本科院校。

高考下来，欧阳常林觉得，跟自己长沙回来几个月里文化复习的努力劲头比起来，考得并不怎样。估摸着大概就400分左右吧。二本大学肯定上得了，但是比起长沙集训的半年拼搏、回来复习文化的埋头奋战，他多少感到有点失落。

一向被刘希凤称为“贴心暖男”的欧阳常林，一则不让家人问分数，二则也不跟人对答案。付出那么多艰辛努力，在他的预期中，对自己要求不低。所以虽然大学在望，但高考下来，“小失落”的情绪还是溢于言表。

直到有次不经意看到一份语文选择题答案，对的多错的少，他才稍微认真估算了一下分数，“应该不止400，估计会是420吧。”

出分当天，449的数字从欧阳常林口中平静报出的时候，刘希凤刚从广州赶回到家里，正在洗菜切菜准备做饭。

“449！那都快450了啊！儿子你真棒！”

激动的泪水，在刘希凤脸颊上簌簌而下。夫妇俩百感交集。

即使文化不及初中，即使不懂教育，但此时此刻他们都明白，儿子坚持“学唱歌”，就是在坚持好好“读书”！“学唱歌”不仅没有耽误读书，反而是对文化的有力促进，分数不降反升！

欧阳常林在村小读二年级时曾摔伤腿住院，大半个学期躺在家里养伤，耽误了不少功课。暑假到正源插班考试，连续考了好几次才勉强通过，进入正源小学三年级。正源的同学都是从一年级就开始学新概念英语，他之前从未学过英语，后来参加学校300元一学期的英语辅偏班才逐渐提升到近90分的水准。小学五年级直升准初一，他又以几分的差距名落孙山，留在六年级升入初中艺术部。直到初二，因为成绩有了提升才从艺术部抽调到文化班。刚进文化班是班上四五十名，后来费劲苦读才慢慢提升到班上二十多名。

初二直升准高一，是欧阳常林印象当中文化成绩最为“辉煌”的时刻。

升入准高一，起初数学课程较为容易，能考110多分。但随着高中数理化学习难度的与日俱增，欧阳常林清晰记得，到了高一，他的数学滑落到了七十来分。自己想努力，却看不到效果，被“有劲无处使”这种无力感深深包围。

较之兴趣本身，学音乐带来的成就感与正反馈，以及插上艺术翅膀考个好大学的驱动力，才是欧阳常林焕然一新、“眼里有光”的信心源泉。

相比文化学习遇到瓶颈的迷茫无助，长沙集训日程紧、压力大则是一场蕴满着希望火种的快乐奔赴之旅，不仅重拾了信心，而且锻造了吃苦耐劳的奋斗精神。

他坦言，如若不是学艺术锻造的进取心，自己可能就困于当时的迷茫彷徨，久久难以突围。如今449的文化分，已经是他高中阶段最好的成绩。

即便如此，凭449的文化分仅能上线二本乃至民办二本，而有了艺术的加持，他想试试冲击211湖南师大。

随后的高考志愿填报阶段，欧阳常林第一志愿填了湖南师范大学，文化+专业综合分数恰恰排在湖南师大投档线上1.5分。遗憾的是，湖南师范大学音乐表演专业（声乐）组当中，就有序号为125、126、227、228的四个分支选项，此外应该还有音乐教育组别分支，欧阳常林的志愿填报有所失误，分数高出投档线却未能录取。

他录取的是中南林业科技大学，1958年建校的湖南省双一流重点一本。

小小的遗憾之外，亦是不小的幸福。录取结果出来，欧阳常林既丝毫没有两年前的迷茫，也没有半点高考期间的失落，依然像长沙艺考集训时一样，眼里闪烁着乐观自信的光芒。

刘希凤也是十分开心、满意：“孩子各方面都挺棒，我也相信他能前程似锦！”

从6月25日来学校还款到7月16日出录取结果，二十多天的时光匆匆而过，最令我们念念不忘的，是还款时刘希凤说的一句话：“谢谢他能做我的小孩，希望他继续努力，做最好的自己。”

每个孩子都是上天送给父母的天使。他们各有各的缺陷短板，也各有各的优势特长。读书路上，不是每个孩子的文化学习之路都一帆风顺，也不是每个孩子都一定要文化拔尖。我们要接受孩子在不同阶段里或多或少的不完美，更要学会去发掘、去欣赏并呵护孩子们因人而异的天赋和梦想。有天赋有梦想的孩子们最能成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