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沙正源集训6个月考取中国美院——贺子睿攀上艺术巅峰

收获的七月，校长办公室的电脑一直关注着孩子们的前途和命运。

周超林老师打电话来说，贺子睿被中国美院录取了。将信将疑的校长助理赶紧点开正源高考系统，哇，真的上了。同时，还有被东南大学、哈尔滨工业大学、北京邮电大学、华中科技大学、天津美院、四川音乐学院、东华大学、湖南师范大学等名校录取的美术生，名校如此扎堆，达到正源历史最高水平。

这些同学，基本上只在高三集训6个月。

耒阳火车站东南侧，高架桥工地那端高地上，“文星高照”的楼匾远远地引入眼帘，格外引人瞩目，那是贺子睿祖宅所在的祠堂。

“文星高照”楼匾正对着的马路对面是老旧的建庭巷。巷内蜘蛛网一般的电线，斜的斜，绕的绕，层层叠叠纵横交错。行至一条小门，崭新的图钉将一张斑驳的防蚊网严严实实钉在刷过红漆的门框上。左边镶块玻璃、右边嵌张瓦楞纸，门楣顶窗上方，几个铁丝衣架锈迹斑斑，稀稀疏疏吊了两条丝瓜囊，和几条海带。

这里是贺子睿和奶奶、妈妈、哥哥一家四口，今年跟亲戚借住的屋子。

父亲贺毛古，在贺子睿四岁时车祸离世，爷爷贺仁忠也已过世十多年，七十多岁的奶奶黎福英先前在高架桥工地旧址那里的老宅养猪。老宅拆成工地，哥哥贺才利今年去了上海打工，给人送货。母亲李成英先前四处打零工，这两个月找到了一份“非常不错”的工作，在熟人店子里炒菜帮厨，不仅稳定，而且薪水涨到了三千多。

贺子睿高三在长沙正源艺术培训学校美术零基础班集训6个月，集训费5万，后又加上长沙正源校考和去杭州培训费用共计1万多。进屋落座，环目四顾，此情此景，实在难以想象：突然增加的6万多的专业培训费用，眼前这个家庭是怎么支撑过来的？

“我贷了款。我找亲戚贷了一万多块钱给我孙子去读。”

几经确认，七十多岁的奶奶是找到自己郴州的二哥，说要借两万给孙子读美术，“我说是你的亲外甥的儿子，你是我的哥哥，他要读书，不给他读我就心不安，我说你借给我，我以后会还给你。”

奶奶的二哥拿不出两万，“但是我哥哥我侄儿很懂道理。”一时间凑不出两万整数，他们竭其所能借出一万五千块，为孩子的艺考之路续上了举足轻重的一把“柴火”。

班主任周超林告诉我们，何止是艺考集训费，就是高中的学费，贺子睿每个学期开学进校都是先欠着，之后再在每个期末放假之前陆陆续续补齐。

类似贺子睿这样的情况，自然不是个例。罗校长大会小会上多次跟老师们强调，“绝不让一个正源孩子因为家庭生变而辍学。”

不仅常规的学费、生活费如此，当孩子们中途选择艺术专业圆大学梦，遇到经济困难。或者父母反对，孩子又意向很强烈，罗校长会从正源教育基金中借钱四五万元给这些孩子去长沙集训，一年内不计利息，一年后由学校担保去银行贷款还给学校。两年来，已经有30多个同学借款，绝大部分因学校此善举而圆梦大学，原本只能上专科的孩子，大部分上了本科。

奇怪的是，贺子睿家里在如此捉襟见肘的拮据状况下，默默地全额支付5万元现金交集训费，竟然没找校长寻求帮助。不知是出于执拗的要强，还是不敢相信，亲戚间都千难万难的几万块钱，学校怎会无亲无故慷慨解囊？

“我说学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，只要你用功把学习搞好，其他的都是大人的事。”

李成英说，再苦再难，儿子的学业她咬牙也要支持，绝不拖后腿。

妈妈和奶奶，伟大的母爱叠加，让孩子从此改变命运！

4岁丧父，妈妈和奶奶生怕亏待了孩子，一定要让孩子读最好的学校。在她们看来，人们愿意多花钱上的学校就是好学校。于是，贺子睿在离家不远的私立童星小学度过童年，初中凭借小学还算不错的成绩，进了以考大学闻名三湘的私立正源学校。

家境如此，小小的贺子睿深知奶奶和妈妈的艰辛。初二时，好友严政邀他去报美术兴趣班，他说，再等等。

学校600一学期的兴趣班，自小喜欢画画的他，其实很是向往。但怕给家里添加负担，贺子睿选择了沉默。

又过了一学期，李成英听说学校几百块钱一期就可以学一门兴趣，“我就叫他学，反正学个手艺放手上也就几百块钱。”

隔一天一节美术兴趣课，一个学期40节兴趣课下来，过年时，贺子睿躲在房间里一个小时，画了一幅像模像样的妈妈的肖像画，祝妈妈生日快乐。

母子情深，李成英一直将这份稚嫩纯真的“生日礼物”珍藏在手机里。

自此，每个学期李成英都会给儿子报上一期兴趣班。虽然高中的兴趣班涨到800一学期，虽然高中兴趣班课时渐渐缩减到一个大周半个月只上三天，但艺术的火种已经点燃，美术的兴趣开始在贺子睿心中萌芽滋长。

贺子睿不仅自己愈发爱上画画，还私下发起一个名为“美术交流小团”的“地下组织”，联络了4位同学作为社团元老，在几个高中年级里口口相传，在教学楼楼道里贴“小广告”，悄么么吸纳了100多位喜欢画画的学生，以学生的视角开展美术交流活动，还“私下运作”，成功举办了一期个人画展。

岁月无声，白驹过隙，转眼已是高三前夕。

贺子睿初二直升准高一文化班时，好友严政正就读艺术部初三年级，继而升入高中艺术班。高三前夕，严政打点行装即将奔赴长沙集训，迎战艺术联考。

贺子睿也想去。

虽然只上过兴趣班，但他对美术的兴趣确实发自内心。虽然凭文化也能考个普通本科，但他更想插上艺术的翅膀就读更高层次大学。虽然知道5万元集训费对家里而言捉襟见肘，但他更想拼一个好前程，给家人的未来挣一份苦尽甘来的幸福。

高中每学期一万多的常规学杂费住宿费生活费，奶奶黎福英、妈妈李成英咬着牙一直在勉力支撑。六百八百的兴趣班，李成英二话不说乐见其成。但面对五万元集训费，她们既拿不出钱，也没有心理准备。而且，李成英还担心去长沙集训六个月影响到文化成绩。

她的第一反应，是完全不支持的。

家里状况如此，贺子睿也不好强求。也许在他心底里觉得，坚持梦想对他来说是一种只敢想想不敢强求的奢望。

好在，去长沙集训之前，学校从长沙调来音乐、美术专业艺考老师，安排了10天免费试课。贺子睿弱弱地跟家里说，反正这10天也不花钱，他想先试试。

虽然思来想去，怎么想都是难以支持，但一想起孩子那闪躲的目光中，稍纵即逝的那丝怯生生的闪烁，李成英终归狠不下心。

最起码，这“不花钱”的10天试课，是孩子那“遥不可及”的奢望中，一步三回头的一份依依不舍。因为家庭条件限制，难以企及的梦想哪怕终将定局，给孩子留份“不花钱”的念想，也算是一种自己给得起的温情抚慰。

那就试试吧。

试课班里，长沙艺术培训学校调来的专业老师们每天不仅给他们讲课、练画，还会对每一个专项习作打分排名，评估潜力。

贺子睿十天里的画作打分，次次名列前茅。天天更新的排名表上几个频频靠前的名字，甚至引起了罗校长的关注和好奇，贺子睿就是其中极为闪耀的一位。

然而在那期间，贺子睿本人内心其实是极度纠结犹豫的。说是犹豫，实质就是听天由命，不抱希望了。

“学文化也行吧，听家里的。”

10天试课结束后，决定去长沙集训的同学都已收拾好行李，次日一早统一登车出发。沉稳懂事的贺子睿自己说服自己，轻轻叹息一声默默转身，要安安心心回到教室里学习。

此时已是高二下学期期末，全省统一的高中毕业考试已经结束。

李成英像往年一样，轻车熟路来到学校财务室，准备交齐这个学期开学就欠下的学费。每个学期一趟一趟过来补交学费，她和学校财务彼此都已成了“熟人”。一交谈才得知，儿子试课名列前茅的优异成绩，连财务老师都印象深刻。

掂着最后三四天的美术试课成绩排名表凝视良久，李成英指尖颤抖，五味杂陈。

这10天里，贺子睿彷徨迷茫，一天天说服自己熄灭梦想的火苗放弃挣扎。李成英也是辗转反侧日夜煎熬。在最后一天过来学校，多多少少也是在连日里不宁的心绪驱使之下，借着补交学费的由头来看上一眼。

最后关头，李成英终于下定决心，心一横，牙一咬，“去学吧，没钱我们去借，借钱也要供你好好学！”

长沙正源艺术培训学校里为期六个月的高强度集训，贺子睿说，物质上比想象中还要好，但是时间、精力和精神上是真正的苦。

上午学4个小时，下午练4个小时，晚上再画4个小时，每天足足12个小时挥毫泼墨，仅仅是最常规的基本要求。

文化成绩好的，有几个是零基础过来学美术冲刺清华美院或985名校的清北班学生。他们目标坚定、雄心勃勃，平日里学文化就特别努力。

“他们会带着大家一起中午不午睡，一起卷。”

刚到长沙正式进入专业集训，大家学画画普遍比较亢奋，都憋着一股劲你追我赶，比谁先画好，比谁完成度更高，比谁画得更好。

贺子睿跟着“卷”了一段时间之后，不得不承认，天天挺着不午睡加班加点练画，精力上实在拼不过人家。只得退而求其次，一个星期选一两天神清气爽的日子来“卷一卷”，大多时候还是抓紧午睡补充元气，养精蓄锐备战下午和晚上的高强度学习。

压力之大可想而知。

“还好长沙正源有厕所。”

他指的是，遇到瓶颈的时候、进展缓慢的时候、比不过别人的时候、情绪低落的时候，不少的同学会趁着四下无人，悄么么躲到厕所里哭泣。他时常怀疑是不是自己能力不行，会想起家人含辛茹苦借来的学费，想起早逝的父亲。

“眼泪流干了，就会轻松很多。”

哭过之后，贺子睿一次次暗示自己，“苦难终有尽头，困难是暂时的，一切都会过去”，然后再以更好的状态投入学习训练。

理念上同耒阳正源一脉相承，长沙正源艺术培训学校更注重因材施教，施行的也是分层教学。在耒阳正源艺术部经历过三四年专业训练的美术生，直接编入20多个人的艺术班延续进度，淬炼技法融会贯通。象严政他们几个绘画专业尖子生，则与文化高分零基础冲刺清美和985的同学组建十多人的清美班。像贺子睿一样只是零零散散上过兴趣班，甚至连兴趣班都从未参加过的文化生，则单独编成零基础班快速入门，循序渐进分项突击。

耒阳正源十九年来行之有效的分层教学，在长沙正源也是立竿见影。

艺术部专业美术生严政轻松通过中国美院、北京印刷学院校考，只是限于381分的文化分数达不到美院录取线，正在考虑是去读一本还是复读一年继续攻关中国美院。谢杨丰文化624分、专业231分录取到东南大学。罗玮昕文化成绩576分、专业243分录取到哈尔滨工业大学。罗莉文化577，专业230分录取到北京邮电大学。李湘文化成绩569分、专业229分录取到东华大学。仇珂文化560分、专业248分录取到华中科技大学。。。。

贺子睿说，零基础班很适合他们这些非艺术部的所谓“文化生”。尤其是他这样坚持好几个学期参加兴趣班的文化生，配合上长沙正源独具一格的零基础集训课程，如鱼得水。

“我们在兴趣班的熏陶，既是一种启蒙，也是一种筛选。我们陆陆续续参加到兴趣班的同学，凡是坚持一路走到集训的，这一批集训下来大多考得不错，全都过线了。”

联考过后，回校复习学文化冲高考。贺子睿集训期间的进展及表现出的天赋很是亮眼，临走时，老师很是诧异：“贺子睿你不去校考吗？”

有校考的大学，都是驰名业内的好学校。

够资格参加校考的艺术生，都是专业拔尖的种子选手。

即，专业拔尖的精英艺考生大多会选择校考，同业内名校双向奔赴。

但这意味着更多的投入、更多的付出，乃至文化复习时间紧、变数大的风险。因为校考要专门瞄准报考的大学，另行参加针对性极强的校考培训，以适应标准各异的校考规则，从而有的放矢提升校考排名。

多少艺考生梦寐以求的校考机会，对贺子睿而言却是一个艰难的选择。

参加校考，意味着又要多出1万多校考培训费，多出两个月的校考集训时间。一万多费用、两个月时间，对他来说都是不敢轻言触碰的千斤重担。

五万元集训费不仅掏空家底，更是东拼西凑勉力借来；集训归来只剩5个月冲刺高考，校考再花两个月就仅仅只有3个月复习文化。

李成英面对这重若千钧的双重压力喘不过气来，难以承受。

没伞的孩子，周遭风雨飘摇，四顾茫然。

又一次犹豫彷徨之际，贺子睿找到之前美术兴趣班的卢杰伟老师倾诉苦闷。“卢老师在兴趣班教了我两三年，我是把他当朋友一样相处。”

“去！一定要去校考！”

卢老师鼓励贺子睿，考不考上无所谓，“重点是去了万一考上了呢！”

贺子睿坦言，不是卢老师强烈推荐的话，他多半就不会去参加中国美院校考。

中国美院校考的针对性培训，前期在长沙正源进行，春节期间还要到杭州做一个为期20天的专项突击。

没伞的孩子，必须学会努力奔跑。

“杭州的校考集训比我们这边更卷，他们过年都不回家的。”

贺子睿本想按照那边的日程安排，春节前后都留在杭州集训。

李成英说哪有过年不回家的呢，过完年再去吧。

过完年赶到杭州时，集训班的课程已经上过10天进度，20天培训期只剩10天。

“一到那里就很明显地感受得到，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肉眼可见。”

五湖四海的校考精英汇聚一堂，彼此间家境的差距、天赋的差距、享受资源的差距、专业功底的差距……家境优渥的大城市艺考生跟内地小县城的寒门学子各自享有的资源，简直就是两个世界。

杭州校考班画室里，大城市艺考生们基本人手一个ipad，一望便知价格不菲。这仅仅是令贺子睿感到羡慕而已。但环视一圈，很多习作水准透出的长年功底，在令他震撼的同时，更是暗生怯意。一个同日抵达的同学仅仅是看上一眼别人的画作，直接放弃校考。

“这么多校考生的功底明明白白摆在那里，差距太大，太打击信心了。”

更关键的是，中国美院校考有一项碳素笔作画的命题创作，是必考项，偏偏跟湖南省美术联考截然不同。侧重点要求不同，构图要求不同，时间要求也不同。只剩短短十天，实在捉襟见肘难以适应。贺子睿说，一直练到走进中国美院考场，他从来没有在规定时间里画出过一幅完整的作品，熟练度练不上来，时间根本不够。

“他们没信心掉头就走，我不能。既然选了，我就唯有坚持到底。”

没伞的孩子唯有努力奔跑。

考场里的命题创作，是贺子睿第一次在规定时间里完整画出的唯一作品。

校考成绩出来，贺子睿湖南省375名顺利入围，且排名算得上相对靠前。

高考分数出来，贺子睿439分超过本科线，关键时刻，高水平艺术类大学文化需过本科线的新规，让他顺利迈进中国美院。

乾坤已定，静待花开。

7月11日是艺术类高校非平行组录取最后一天，下午6点钟还没查到投档信息，贺子睿本已不抱多少希望，毕竟中国美院在湖南省只录取220人，比清华北大的录取人数还少上一截。应届考艺术殿堂里的顶级学府中国美院，还是零基础突击8个月参考，贺子睿自己都觉得可能性不大。

到了晚上11点多，顶不住诱惑，他又试着打开手机查询一下，点开屏幕，继而跑进客厅。

李成英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刷抖音，“我说你干啥呢，给我吓一跳。”

“我录上了，我录上中国美院了！”

幸福来敲门，百感交集的泪花在这个沧桑斑驳的屋子里盈眶而出。

“熬出头了！”

“加油啊，我的好孙子加油，加油报答你妈妈。”

黎福英、李成英、贺子睿，祖孙三人哭作一团。

听闻到贺子睿的故事，罗校长唏嘘不已，在电话里叮嘱蒋助理采访过后就把孩子带来学校。他忙完手头的工作要跟这孩子共进晚餐，还有很多话想跟孩子说说。

傍晚六点，教学楼大厅里琴声悠扬，图书馆门口的自助钢琴前，小同学们围成一圈怡然自乐。正源广场上球拍飞舞人声鼎沸。罗校长和贺子睿绕着校园一边漫步一边交谈。他们从兴趣班聊到长沙集训，从美术写生聊到美院校考，从零基础班聊到艺考趋势，从私创社团聊到兴趣培养，从校园生活聊到身世家境，从学费筹措聊到家长阻力，从一个个兴趣班同学的录取院校聊到艺术教育的畅想……敞开心扉的贺子睿滔滔不绝，知无不言，健谈而又富有思想，言谈中时常闪烁着正源孩子敏锐的感知视角和独具一格的洞察力。

罗校长说，这一届美术生喜获大丰收，中国美院、天津美院、哈工大、华中科大、湖南师大等等名校录取惊喜连连，既出人意料，又是意料之中——艺考新规出台以来，艺术院校的录取文化分要求越来越高，而这恰是对正源学生极为有利的。

“平民化收费、高质量办学”模式之下，家境普通的正源孩子相比大城市里娇生惯养的同龄人，既能勤奋刻苦，更有文化优势——艺术砸钱能砸出专业功底，文化砸不出。以后文化分数一抬高要求，文化低的自然放弃了，名校的艺术专业分也不会这么卷——正源孩子艺考的春天来了。

临别之际，罗校长让贺子睿回家告诉奶奶和妈妈，为艺考跟亲戚借下的欠债不用过于担心，车到山前必有路，一切都会好起来。

按学校“文军奖学金”原来的标准，考取中国美院奖励1万元。罗校长说，今年可以把奖励标准提高到2万了。此外，校长私人还会再单独给贺子睿一份特别奖励，帮助家人还债。

选择决定命运，艺术焕彩人生。贺子睿从兴趣班到中国美院，从一颗种子萌芽到参天大树，成长的道路出人意料，又是意料之中——看到百分之一的希望，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，坚持奋进，终成正果。